封面新闻记者 赵奕 图由受访者提供
人物名片:
马均,生于1963年,担任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是四川省学术和技术领域的领军人物,荣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称号。同时,他担任四川省作物学会常务理事,并兼任作物栽培耕作、生理专业组组长。在中国农业大学,他是“中国粮食与食物安全研究中心”的研究员,并在“南方丘区节水农业研究四川省重点实验室”担任特聘研究员。此外,他还是成都市的人大代表,以及政协四川省第十三届委员会的委员。
马均
《华西都市报》在2022年策划了一项名为“粮田守望者”的活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四川农业大学教授马均笑着回忆道,他当时作为该活动的首位受访对象接受了采访。他感觉栏目的“守望”二字既代表着守护,也寓意着展望,这与他从事的农业工作非常贴切。
三十余年来投身农业领域,马均全力以赴于水稻种植技术的研究、绿色高产高效农业技术的推广、高素质农业人才的培育以及“田秀才”和“土专家”的培养,同时积极推动乡村振兴。他的足迹遍布稻田,风吹日晒的岁月将责任与担当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华西都市报》专注于关注民生议题,而我所从事的水稻栽培研究与此紧密相连,这无疑是一种殊途同归的体现。1月7日,马均向封面新闻记者透露,他多年来一直关注该报的农业报道,并多次接受过采访。作为一名资深的读者和农业专家,他与华西都市报携手共绘“禾下乘凉梦”,并致力于构建一个更高水平的天府粮仓。
跃过“龙门”再回“农门”
育种大热却坚定选择栽培
马均诞生于六十年代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他在稻香中茁壮成长,对农业生产的方方面面都了如指掌。在童年时光里,他目睹了父母亲及其他长辈日复一日地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的情景,这些画面成为了他记忆中最鲜明的印象。
尽管生活忙碌,然而全年下来,收获并不理想,常常面临饥饿的困扰。那个时期,他已开始深思,究竟如何才能提升粮食的产出?农民的耕作技能又该如何加强?又有哪些作物品种的产量更为可观?
马均年少时心中埋下的那颗小小的疑问种子,如同灯塔指引着他,踏上了通往稻田的道路。高中毕业,他成功跨越了人生的重要关卡,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四川农业大学农学专业,再次踏入农业的门槛,对作物栽培这门学问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水稻栽培领域与其他学科融合紧密,适应性广泛,且直接服务于农民群体。这一特点促使他在攻读研究生阶段选择了水稻栽培作为研究方向,并拜水稻栽培领域的权威孙晓辉教授为师。进入博士阶段后,马均成为了作物遗传育种领域的杰出院士周开达的弟子,尽管如此,他依旧将研究焦点锁定在作物栽培学领域。
在那个时期,杂交水稻的迅速发展带动了育种领域的研究热潮,而作物栽培却未能成为主流趋势。
周开达院士曾对马均说:“仅靠育种是不够的,还需关注栽培。”马均进一步阐述,那时我们的育种技术已相当成熟,但若想充分挖掘出高产优质品种的潜力,并真正服务于生产实践,栽培技术同样不可或缺。
作物栽培之路,光荣却布满荆棘,马均行进其间颇为不易。进入上世纪90年代,作物栽培学的发展遭遇了重重困难,学科领域内人才大量流失,经费也极度匮乏。“在最艰难的时刻,周开达院士仍不惜动用自己的科研项目经费,支持我继续从事作物栽培的研究工作。”
自1995年起,我的教师们纷纷步入退休行列,如今仅剩我孤身一人。马均因而成为了水稻作物栽培研究领域的“勇者”孤岛。
探索先进的耕作技艺,对农业研究者而言,是一场在喧嚣世界与寂静实验室之间的较量。他们可能需默默承受长达十五年的寂寞时光,直至2004年以后,作物种植领域的学术研究开始受到广泛关注,研究团队也日渐扩大。
马均表示,目前我国的科研环境相当优越。得益于更丰厚的资金投入和更强大的团队支持,他感到信心十足。在保障粮食安全的过程中,他无需再担忧任何后顾之忧。
吃饱吃好到绿色高产
课题在变初心却未改
为了确保民众能够吃得饱且质量上乘,同时必须确保产出的是高效率、环保和生态友好的产品。马均在三十多年的田间实践中,仅用寥寥数语便精准地总结了这一核心观点。
马均指出,在杂交水稻研发成功之前,四川地区主要种植的是常规稻,而采用的种植方法是密植。但是,杂交水稻的问世使得其分蘖能力显著增强。如果继续沿用原有的密植种植方法,不仅无法提升水稻产量,还可能因为四川盆地光照不足、湿度较大等不利自然条件,导致水稻出现倒伏、病虫害等问题,从而极大地限制了水稻的生长和产量。
经过十六七年的努力,我与我的团队成功研发了壮苗稀植的优化栽培技术。马均指出,这项技术能够有效减少种植密度,从而增加每株水稻的产量,最终实现粮食总产量的提升。经过核算,此法每亩能增加30至120公斤的稻谷产量,增产比例在6%至16%之间,同时能减少30%至50%的种子使用量,降低劳动投入3至6个工时,每亩还能带来80至150元的增收节支效果,从而实现了水稻的高产与高效生产,深受农民喜爱,也因此荣获了2006年四川省科技进步一等奖。
马均在稻田
此外,他与团队共同研发了“超高产强化栽培技术”,这一技术相较于传统栽培方法,产量提升了15%-40%,并且每亩土地的收益和成本节约在70元至200元之间,同时实现了20%-40%的节水效果。
研究课题虽有所调整,但“确保中国人饭碗稳固”的初衷未曾改变。现阶段,人们已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因此,他开始将粮食生产的重心转向了追求优质、高效、绿色和生态的方向。他强调:“要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我们必须在多个目标之间实现平衡。”这恰恰是他认为当前农业生产所面临的难题。
他阐述道,要实现绿色生产,本质上是减少使用肥料和农药,但产量不能因此降低。因此,他和其团队研发的“水肥耦合节水节肥技术”成功攻克了四川稻作区在追求高产与肥料、水资源高效利用之间难以平衡的技术瓶颈,不仅实现了水分的高效利用,也实现了肥料的高效使用。
将先进种植技术推广给农民
培养众多“土专家”“田秀才”
技术需从实验室内走向田间地头,实现应用环节的全面贯通,一块适宜的试验示范田显得尤为关键。
二十多年前,马均踏足眉山太和镇永丰村,目睹了那片土地的平坦与连绵,认定这里正是水稻新品种和新技术中试以及全程机械化技术示范推广的理想之地。“此地便是。”怀揣着满腔技术,怀抱一颗对粮食的热爱之心,马均将教学课堂搬至田间,在广袤的土地上挥洒笔墨,撰写论文。
马均在稻田
然而,一个科研团队来到了村里,打算向那些拥有丰富耕种经验的农民传授种粮技艺,但这并非易事。起初,村民们对此并不太认同,这也很正常中国水稻专家一览表,毕竟他们赖以生存的是土地,面对新技术的引入,他们自然会持谨慎态度。
施这么少的肥料,真的不会影响到收成吗?这些昂贵的机器,它们到底能发挥多大的功效呢?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然而,这些并未让马均感到困扰,他随即开始进行面对面的指导,亲自示范,让村民们亲身体验新技术的独特之处。自那之后,他几乎将根深植于田间地头,尤其是在关键的农事时期,他常常在田里待上超过10个小时,确保农民们遇到的问题能够得到及时的解答。
那些年,他的裤腿总是沾满了泥土,皮肤的颜色一天天加深,甚至有一段时间,他突然失去了听力,医生建议他住院半个月治疗,但正值农忙时节,他无法安心留在医院,于是每天在医院输液四五个小时后,拔掉针头便急忙赶往试验田以及周边的示范田继续工作。
村民们常常取笑我,觉得我一点也不像一位大学教授,反而更像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马均笑着如此说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新技术在当地逐渐普及开来,村民们因之获得了丰厚的收益,质疑声也随之消失。“如今,我们与许多种粮大户都建立了友谊,他们甚至时常邀请我到家中共进晚餐。”马均感慨万分。
为了激励种粮大户的种植热情,2015年,马均联络了众多专家共同商议,建议政府携手,将种粮大户集结成团队,共同举办“一优两高”(即优质、高产、高效)的水稻生产竞赛。该活动从品质、产量、效益以及过程管理等多个维度进行综合评比,优秀者甚至有机会赢得超过万元的丰厚奖金。
马均和种粮大户查看水稻长势
马均指出,自2016年首届活动仅有24户参与以来,至2022年第七届活动已有超过200户加入,去年眉山市更是将“一优两高”水稻生产竞赛推广至全市范围,极大地激发了众多农户的种粮热情。借助这一活动,累计培训农民超过5000人次,培养出230余位种粮大户,还有100余人成为了不可或缺的“土专家”和“田秀才”。
永丰片区的农田建设已达到高标准,占地3100亩,其中连片规模种植达到1500亩。该区域在省内率先实现了水稻从耕作到烘干的全过程机械化生产,成为四川省内标准化程度最高的高标准农田示范样板之一。
当好“粮田守望者”
和《华西都市报》共绘“禾下乘凉梦”
“我就是‘粮田守望者’中国水稻专家一览表,闲不住的。”
马均向封面新闻记者透露,他的计划表早已排得满满当当,包括对“水培耦合节水节肥技术”进行优化、实现作物的高产高效与固碳减排的突破、在丘陵地带提升农业机械化水平、以及探索水稻的多种生态种植模式等。自他与农业结缘以来,“忙碌”似乎便成为了他的代名词。
建设新时代更高层次的天府粮仓,成为历代农业工作者的神圣职责。马均坦言,他和众多农业工作者同感,怀揣着“禾下乘凉”的梦想,他本人亦将执着于稻田的守护,与《华西都市报》携手共绘这幅绚丽的愿景。这片孕育着无限希望的“天府粮仓”,正热切期盼着更多人的加入,共同将它装点得更加丰饶。